“胡湘湘，你個油嘴！”顧清明含著吃的，哭笑不得地抹了下臉上剛剛被親過的地方。

胡湘湘大笑著拉他往樓上走：“走啦，回房睡覺！”

“慢慢走。”顧清明輕輕拉住了胡湘湘，修長的手指逐個兒交叉進胡湘湘的指間。十指相扣，穩穩當當。

他牽著她，邊走邊問：“對了，湘湘，你明天還想吃什麽？”

這幾乎成了顧清明每天的睡前功課。

“顧清明，你還真想把我當豬餵啊？！”胡湘湘抗議了——眼見著自己跟被吹氣一樣一天天鼓騰起來，她不急才怪。無奈每次美食當前，她就什麽都懶得計較了。

顧清明一臉的認真：“你懷念親的時候，正逢戰時，吃不好，睡不好，你身體的營養也供不上，孩子生下來又奶水不足，你們母子倆都吃足了苦頭。現在，我們條件好起來了，我不想要你還有半點兒的委屈。要當媽媽的人，想吃什麽，就該有什麽。”他心疼她。

“清明……”胡湘湘盈盈大眼回頭看著顧清明，她被感動得一塌糊塗：“嗯～那好，我明天要汽水肉！還有……還有臭幹子！”恭敬不如從命，胡湘湘扳著指頭，如數家珍。

顧清明緊了緊牽住胡湘湘的手，豪氣幹雲，朗聲道：“這有什麽問題！”

胡湘湘忽然就想起從前的事情來。小時候，她就是茶園巷家出了名的小貪吃鬼，姐姐疼愛她，總是帶她吃好吃的。搬到南正街後，姐姐常帶她吃臭幹子，說等她嫁人了，就吃不上幾回了。

姐姐在天有靈，如果知道她現在和清明過得這麽幸福，一定也會為她開心的。

胡湘湘想著，便微笑了。

“這麽開心？”顧清明關上房門，回頭看她，眸光清澈，笑意淺淺。

“對呀。”胡湘湘按顧清明坐在床邊，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已經顯懷的小腹上，一起感受肚子裏某個小家夥調皮的胎動：“你看，他也很開心呢。”

“他呀，一定跟他媽媽一樣，也是個小饞貓！”顧清明一臉溫柔地取笑道。

“清明，我們都已經來紐約三個月了。這國內都已經入冬了，秀秀應該快要生了吧？好在重慶談判之後，國內的形勢也還算比較穩定，要不我還真是擔心。現在，也不知道秀秀他們怎麽樣了。”

“明翰上次來信不是說了嗎，家裏一切都好，勿須掛念。湘湘，別擔心，秀秀和她的孩子，一定都會平平安安的。”

“清明，你明天陪我再給秀秀買些進補東西的吧，表哥說，上次我們寄回去的東西，秀秀和毛毛都特別喜歡。另外，我還想給秀秀要出世的孩子買點東西，我們托人捎回國去。”

“我也正有這個想法，不過要等後天了。湘湘，明天我們家裏有客人要來訪。”

“好啊。明天是誰要來啊？”

“倪征燠先生，他正在美國進行司法考察，明天要來拜會父親，我也——”

“呦！”不同於剛剛的小幅動作，這是特別強而有力的一次胎動，胡湘湘甚至感覺到肚皮上突出了一只鬧騰的小手，亦或者是只淘氣的小腳丫。

兩個人俱是一楞，繼而不約而同地開懷了——夫妻二人一起感受新生命的律動，是一件多麽奇妙而美麗的事情。

胡湘湘窩進顧清明的懷抱裏。

這樣的幸福，好簡單，也好生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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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時的長沙城，萬籟俱寂。

蒙蒙的微晨中，有淡薄的霧氣氤氳朦朧。

胡家裁縫鋪裏不時傳出女子壓抑隱忍的痛呼聲，一聲比一聲更艱難，一聲比一聲更痛苦。

“周醫生！我妹妹她怎麽樣了？”劉明翰焦急萬分，疾步抓住從屋子裏跨出來的人。

“不妙——孩子的個兒頭比較大，劉秀秀的盆骨窄了些，又是初產婦，不太好辦。估計陣痛還會維持一陣子，你個大男人也幫不上什麽忙，快去湘雅醫院叫幾個護士過來幫忙！”

“好、好！我這就去！”

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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